又一個研究生自殺，導師逼著他叫爸爸

告白摩天輪

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，沒了。

他的名字叫陶崇園，是武漢理工大學自動化學院的研三學生。

在遭受導師王攀長達數年的身心奴役之后，陶崇園終于在3月26日凌晨7點，從宿舍樓墜下，結束掉自己的生命。

這對他來說，好像是一種解脫。

我在陶崇園姐姐幾千字的控訴中，清晰地看到一個寒門學子被逼迫致死的軌跡——導師王攀對他的控制、恐嚇、威逼利誘，令人膽寒。

“爸我永遠愛你”

26歲的陶崇園是湖北武漢人，他的同學評價他“典型的溫暖大男孩性格”，愛踢足球，成績優異。

大四時，陶崇園本來要保研去華中科技大學，但本科導師王攀極力要求陶崇園拒絕華科，在其手下繼續讀研。

王攀還提出可以推薦陶崇園去國外讀博的條件：

陶崇園接受了，于是長達三年的噩夢開始了——

王攀經常讓陶崇園帶飯，有時候“肚子餓得咕咕叫”，也要冒雨送飯。

看上去只是跑腿，但王攀還要求陶崇園每晚去他家。

除了帶飯，還要叫他起床、照顧他的飲食起居，要求陶崇園捐自己的獎學金給研究所……

甚至讓陶崇園喊他“爸爸”

何其變態？

而且，王攀已經四十幾歲，依然單身。這種扭曲的師生關系，陶崇園受不了，但也只能忍著。

陶崇園研究生學習快結束，想要去國外讀博，但王攀沒有履行諾言，反而進行阻撓：

趕出實驗室、撤掉干部職位、踢出足球群，還聯系國外導師不允許陶崇園出國。

各種翻臉，無非是想讓陶崇園繼續讀自己團隊的博士。

陶崇園知道，如果繼續這樣，“自己的下場”會是怎樣。

陶崇園放棄自己優秀的科研成績，選擇找工作，王攀也要阻撓：

學術夢想化為泡影，在校還受打壓，在身心雙重壓力下，陶崇園終于承受不住了。

在生命的最后一刻，一切都那么平靜，他轉身甩開了媽媽，離開這個世界。

（來自@緊急呼叫）

“他媽媽一直在后面追，追不上?！?/font>

學校和導師無責

陶崇園跳樓之后，家人收集了王攀壓迫陶崇園的種種材料，交給校方卻沒有任何結果。

家人和陶崇園的同學拉橫幅找校方討公道，卻遭到保安的阻攔和毆打。“幾名便衣圍著灰色衣服的男生扇頭臉（他是桃子的同學），最后他眼鏡遺失，輕微腦震蕩?！?/font>

校方的回應是：

1、 初步認為學校和導師無責

2、 已經請了律師走法律程序

3、 出于人道會給與5萬元安撫金

學校和導師無責。那是誰的責任？校方將責任拋給“陶崇園患有抑郁癥”。

重點是，陶崇園墜樓之后，身份證和手機莫名消失，里面有多少證據，恐怕只有學校知道。

不僅如此，武漢理工大學的學生透露，校方要求學生“不轉發不評論”。

心寒吧？

學生的命沒了，學校第一時間不是調查原委，而是阻止輿論發酵，打壓“負面消息”。

至于旋渦中心的王攀導師，出事之后，不僅不出面，在群里的發言更是令人瞠目。

“謠言四起、人言可畏”

“抑郁癥患者會死于自殺”

還聲稱“做家務”是他們的語言系統。

王攀承認自己在出事之前的凌晨，給陶崇園打過電話：

有學校出面保護，王攀老師此刻說不定在辦公室，看著新聞，淡定自如。

因為他知道，陶崇園的死，無論如何，他不會負一點責任。

（左：陶崇園  右：王攀）

更何況，微博熱搜的“武漢理工大學”、“陶崇園”，早已經“被”下架。剩下的，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八卦。

一個極其優秀的研究生，學校棄之如草芥。

人命，無足輕重。

導師之惡

陶崇園自殺之后，有網友問：一個研究生，為什么心理承受能力這么差？

我想說，這是你無法想象的困境。

在國內，研究生導師掌握著學生的命脈，出國、評優、畢業……導師擁有無限權力，讓學生給自己打工賺錢，當牛做馬，再常見不過。

像知乎用戶@一個kebab 所說，

國內理工科的碩士生和博士生很多活得太苦了。什么打雜跑腿根本不是事兒，最苦的是幫老師趕項目完成指標任務。

說的冠冕堂皇些，學生在通過實踐增強自己的研發能力；說的真實些，學生就是廉價勞動力，是沒有合同沒有加班費且不受勞動法保護的苦力。上面給導師的壓力往往就是這樣被轉嫁到學生身上。一兩千一個月的補貼，比起市場上相當水平的勞動力成本不到1/10。

我所認識的理工科研究生當中，幾乎所有人都喊自己導師為“老板”。

老板讓做什么就得做什么，敢反抗，各種穿小鞋惡心你，延期畢業是分分鐘的事。沒錢沒勢的寒門學子除了忍氣吞聲，別無他法。

在這種畸形的“主奴”關系之下，陶崇園不是第一個受害者，也不會是最后一個。

還記得去年12月自殺的西安交通大學博士楊寶德嗎？

他的死，和導師周筠不無關系。

同樣是無窮無盡的干活和騷擾：

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草，是得知前途破滅的那一瞬間。

“12月18號，周老師答應幫楊聯系出國事宜，他很高興想考了英語資格證。12月21號，楊卻因學英語而被周老師批評，讓他明白周老師不會放他出國……出國無望，學術無果，這直接導致楊產生了巨大的精神壓力而作出了輕生的行為?！?/font>

博導周筠，被撤銷了博導資格。這對她有什么影響呢？

楊寶德失去的，可是一條命。

陶崇園、楊寶德，在用命提醒后來者，選擇導師，要三思。

你的死活，全憑導師良心。

可一想到，高校有那么多敗類，性侵、摧殘、壓迫學生，這樣的陰暗面暴露出來，就很窒息。

我只能忠告大家，選導師之前務必要調查清楚導師的學術水平……以及人品。

可以參考網友自建的導師評價網，搜索數百所高校導師的評價。

也可以找出他的論文、官網介紹，聯系一些學長學姐，了解清楚情況。

在學術大于人品的環境下，躲開人渣，很有必要。

萬一你不幸處于陶崇園一樣的困境，答應我，千萬不要尋短見。最壞的結果，也不過是畢不了業。

人死了，就什么都沒有了，你的父母親人會有多傷心？不值。

而那長著丑陋嘴臉的人，正注視著這一切，洋洋得意，內心沒有絲毫愧疚，不久之后，還能繼續迫害下一個學生。

千萬別讓他得逞。